歌尽槿花

甜文选手快乐回归
没文化 乱写的 哭唧唧
咕咕精 花式吃柠檬

【狄白】【爱客】十年生死越,与君再少年(⑥)

六、谜雾覆

姚大人只敢远远站着,任狄仁杰和易九皋蹲在鲁旦身边查看尸体。

易九皋偏头,观察鲁旦的颈部:“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颈骨受到重创,使鲁旦瞬间昏迷。然后,”易九皋纤细修长的手指顺着往下,指着鲁旦腹部致命的剑伤,朝狄仁杰展颜一笑,“看,我就说是一招制敌吧,白公子身手不错呀。走火入魔状态下杀人还能保持如此清醒,易某佩服。”

狄仁杰静静听易九皋说完,心中其实已经明白,凶手不会是白元芳。从开门,到瞬间移动至床边掐住鲁旦的脖子将其无声无息的劈晕,这个过程,要求极高的速度。

可是速度,呵呵,别人不知道,他难道不知道,白元芳根本不会轻功吗。

然而,他要怎样向别人证明,让他们相信武艺高强,内功深厚的白元芳,其实不会轻功?

狄仁杰神色不变,淡淡道:“就算如此,也不能拍板凶手是白元芳。易先生不觉得这么下定论太武断了吗。”

“狄仁杰,你没有必要给白元芳找借口了。”易九皋站起来,俯视着狄仁杰,“你自己也知道,我的推理没有问题,白元芳有行凶的能力和动机,加上走火入魔本就易怒,杀人并不奇怪。”说罢一顿,“你左手上的伤,也是来自于白元芳吧。连你都伤,罔论旁人。”

狄仁杰不由将手上的伤往袖口了缩了缩。可恶。狄仁杰暗暗咬牙。所有的证据都朝不利于白元芳的方向发展。偏偏自己的线索又断断续续,厘不清脉络。

“狄仁杰,承认吧,你,输啦。”

又是那种无比熟悉的神情。

狄仁杰眉头紧锁,定定望着易九皋,仿佛想透过那张精致妖娆的脸看透这个人的内心。易九皋只是微笑,眼神轻蔑,转身而去。

姚大人看易九皋站起来,朝这边喊话:“易先生,情况如何啊?”

易九皋优雅地朝姚大人欠身:“和您请来的仵作结论一致,鲁旦死于腹部的剑伤,失血过多而亡。”

“啊,这样啊。”姚大人长长叹息,“那,埋了吧。”说罢正要转身准备离开,易九皋柔声道:“且慢。姚大人,尸体得带回去。不然,怎么在诸位侦探面前揭开一切的真相呢?”

“也对……”姚大人吞吞吐吐,犹疑地望了眼狄仁杰,道:“这…二位是否已经得出结论,鲁旦,的确是死于白公子白元芳之手?”

不等易九皋说话,狄仁杰已经向前一步:“姚大人,白元芳自己也身受重伤,这件事情很复杂,恳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至于尸首,易先生说要带回去,那带回去便是,我相信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

迟早会,水落石出。

狄仁杰一行人回到醉花楼,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然而,大堂里灯火通明,座无虚席。所有人都在等待围观狄仁杰和易九皋的这场对弈,当然,倘若能够亲自见证狄仁杰身边最得他信任的白元芳一步一步沦为杀人犯,也算是下半辈子都能拿出来得意的饭后谈资。

一见狄仁杰进来,原本有些哄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看到鲁旦尸首时更是有低低的抽气声。

真是一场好戏。

孔县令见鲁旦死了,脸色有些发白,赶忙走上前朝狄仁杰低声急道:“有办法洗清白公子的嫌疑吗?”

狄仁杰望着孔县令,心里一阵感激,感谢他的不问不疑。狄仁杰深深呼出一口气:“目前有些麻烦。但,我会拼尽一切去保住他。他是清白的。对了白元芳怎么样?”

“白洁姑娘在照看,刚醒。”见狄仁杰放下心来,孔县令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狄仁杰。可看样子易九皋要在大家面前推理案件的过程,你没多少时间了啊。”

易九皋对眼前的场面似乎很满意,他示意姚大人的手下将尸首摆在大堂中间。姚大人一脸忌讳地绕过尸首,登上堂上雅座,远远地看着。

易九皋回首,笑吟吟地望着狄仁杰:“狄侦探,聊天时间结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狄仁杰走上前去,闲闲抱着手,道:“易先生请讲吧,狄某听着呢。”

易九皋冷哼一声,指着鲁旦身上的颈部和腹部,语气轻蔑:“正如我之前所说,白公子走火入魔,对之前与鲁旦的冲突怀恨在心,因此夜半进入了鲁旦的房间,在鲁旦的房间留下了一模一样的痕迹——因为都来自于他的功力紊乱,内力外泄。”

“随后,白元芳迅速移动到鲁旦的床边扼住了他的脖子,劈晕了他,随后便从窗户跳出,使用轻功离开,进入山林,用剑刺入鲁旦的腹部,致使他失血过多而亡。”

“血口喷人。”

狄仁杰猛地回头看向楼上,白洁搀扶着白元芳,从房间缓缓走出,白元芳低头直视着易九皋,缓缓道:“我走火入魔没错。然而我不曾进入过鲁旦的房间,更不曾如你所言劈晕带走他甚至杀害他。”

“是吗?”易九皋嘴角勾起笑容,“你凭什么说,你没有?”

“因为我达不到那样的速度。我也不可能从窗台跳下,因为我,其实并不会轻功。”

话音刚落,易九皋噗嗤一声笑起来:“你真可爱。”人群中也开始传出低笑声和议论声。

“这借口太差了吧,明眼人都知道他武功高强,他居然连不会轻功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堂堂武将之子,不会轻功?他是这么说的吗?我没听错吧?”

“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呀,谁知道真的假的…人心险恶啊……”

易九皋一言不发,挑衅地望着楼上的白元芳:“很抱歉白公子,我实在不能相信你说的话。”他顿了顿, 突然像是想到一个好的提议般,“不过,你可以证明,你自己真的不会轻功。不如,你就这么跳下来,若安然落地,说明你会轻功。若摔伤在地,不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跳你全家……”

“哗——”

骂人骂到一半的白洁还维持在挽袖子要打人的动作,便目睹了狄仁杰面不改色端起一盆水泼到易九皋脸上的全过程。

是真的一盆水。满满一盆刚从井底打上来的,冰凉的水。

易九皋怔住,水流顺着头发嘀嗒嘀嗒流满全身,看起来狼狈至极,又正值秋天,穿堂风飕飕而过,易九皋忍了再忍,才憋回一个喷嚏。他不可思议地望着狄仁杰,太过于愤怒震惊以至于半晌没说出来一句话。

不只是易九皋,围观群众当时也都懵逼了。

这狄侦探……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狄仁杰毫不在意,似乎刚才做出惊世骇俗举动的人并不是他,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易先生不必这么看着我,我只是觉得今天您太过劳累,脑子不太清醒,都管不住你的嘴了。”

白元芳看着狄仁杰泰然自若地擦手,只觉得想笑。

狄仁杰最近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可是自己的心里,竟然这样踏实温暖。那个男人,是真的为了维护自己,不顾一切。

嘴角不由自主,向上扬。

雅座上传来姚大人尴尬不自然的咳嗽声:“咳咳,这个,不然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易先生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否则感冒就不好了…找几个人守着鲁旦的这个…啊,别弄丢了…来人,都退下!退下了啊!”

在场的人除了狄仁杰白元芳白洁孔县令以及蹲在房间里秘密关注着楼下的一切动态的雷轰,没有人认同这一决定。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强行打断等了一天的好戏?

于易九皋而言,他当然不愿意多留给狄仁杰一天的时间,立刻出言反对:“姚大人,真相已经清楚了,今晚是最好的时机,为何要拖到明天?我认为……”

孰料,姚大人跳起来,捂着耳朵就跑了:“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明日再议再议!”

留下目瞪口呆的易九皋和不明真相的群众。

虽然很庆幸,但狄仁杰也觉得意外,姚大人怎么突然帮起自己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姚大人回到自己在乌庄的府邸时,朝着大厅里背身而立的男子恭敬地复命:“凉面大人,我已经按照武皇的吩咐,尽力帮助狄仁杰了,请大人放心。”

“很好。”男子转过身,黑面色罩之上,目光清明,“辛苦姚大人了。”

一场众人眼中的热闹就在姚大人任性的“我不听我不听”中强行延期。

易九皋狠狠地盯着狄仁杰,随即冷笑:“狄仁杰,躲得过初一,你躲得了初二吗?”说罢愤然转身,甩袖离开。

狄仁杰连目送都懒得目送,也径直上了二楼,他急于亲自去看看白元芳的伤势。

散场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围观的人们无奈唏嘘着离开,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

大堂里又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

而房间里,狄仁杰坐在床边,一盏青灯如豆,烛光幢幢,他轻轻拉下白元芳的衣服,细致地给他肩上的伤涂着药。白元芳的肩骨一直很瘦弱,看来让人心疼。虽然下手很轻,狄仁杰还是感觉到背对着自己的白元芳极力抑制的微微的颤动。

五味杂陈。

狄仁杰就这么凝神看着,完全没有顾及,一旁干站着的白洁和雷轰。

雷轰满脸生无可恋,低声唱道:“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白洁:“……你在唱什么?”

直到狄仁杰将药盒收起,雷轰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那什么,狄仁杰,我们要抓住这关键的一夜,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啊。”

狄仁杰怎么会不明白。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要么力挽狂澜,要么一败涂地。

白元芳整理好衣服,转身坐在床边,讲述起昨晚的经历:“深夜我惊醒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不对劲。整个人发烫,真气完全不受控制,房间里的东西也被震落在地,之后……”白元芳停了停,“之后,我反复看见我父母被杀的那一幕,无限轮回。”

狄仁杰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安慰:“所以,你彻底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状态了,就离开了醉花楼?”

白元芳点点头:“我怕再这样下去,会伤到人。所以我拼尽全力离开这里,朝人少的地方跑,最终进入那片山林。进入山林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我身上的伤,是来于我紊乱的剑气,因为自始至终没有人靠近过我。”

那么远的路,白元芳竟然就这么压制着狂乱的气息,生生跑了过去。

狄仁杰语气满是压抑的痛惜:“你……应该叫我的。”

“我那个状态……最不敢靠近的就是你。”白元芳目光一暗,低头看着狄仁杰左手的刀伤,“可我最终,还是伤了你。”

狄仁杰不能想象那个时候白元芳感受到多大的痛苦。一个人,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奔走,眼前闪现一遍又一遍曾经的血流成河。

“没事了。”狄仁杰伸手摸了摸白元芳的头,“结束了。”

“这件事情不好办啊。”雷轰扒拉着下巴,“你说你是自行离开醉花楼,可是没有人能够作证,我们说服不了大家。”

白洁有些焦急,问:“哥,你再想想,真的没人看见你吗?”

白元芳摇头:“那么晚了,我又刻意避开了人,应该不会有人看见我。”

“看来咱们得想些别的办法寻找新证据。”雷轰抓了抓脑袋,“狄仁杰,不如这样,我偷偷去鲁旦房间看看有什么新发现。”

狄仁杰沉吟:“要去鲁旦房间必然经过易九皋的房间,万一你被发现就不妙了。”

雷轰为难地望了望狄仁杰:“不如,你去会会那个易九皋,帮我争取点时间?”

狄仁杰就这么敲开了易九皋的房门。

易九皋显然刚刚才沐浴更衣,头发尚湿,加之在明亮灯光的映衬下更显阴柔风姿。

易九皋见是狄仁杰,不禁冷笑:“狄侦探又有何贵干,莫非是再泼我一盆水?”

狄仁杰并未接话,就这么不请自入踏进了房间,易九皋怒极失语:“你……”

狄仁杰像散步一样四处闲逛,看到案上摆开的笔墨纸砚,走近端详:“九皋声断楚天秋,玉顶丹砂一夕休。”狄仁杰轻笑道:“九皋?这是易先生名字的由来?不错,易先生好有雅兴。”

易九皋关上房门,缓缓走过来,语气充满讽刺:“遇到一些无理取闹的人莫名其妙的事,平心静气罢了。”

狄仁杰仍是不接话茬,见桌上摆着的另一幅字:丹哥时引舞,来去夸云鸾。

“嗯,易先生文采斐然,心境高远。”

易九皋倚在屏风旁,很可笑地看着狄仁杰:“狄侦探,深夜登门造访,你不会是来和我从讨论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吧?”

“朋友之间,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并没有把你当朋友啊。”

狄仁杰微笑:“我也没有啊。所以我的确不是来跟你聊天的,我只是来,逗你玩玩。”

易九皋显然已经被狄仁杰彻底惹火,他走到门边一把打开房门:“不送!”

狄仁杰走到门口,发现很多人听闻狄仁杰深夜拜会易九皋都把脑袋探出来围观,便大声地朝门里道了个别:“别伤心,下次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姑娘!”

评论 ( 12 )
热度 ( 28 )

© 歌尽槿花 | Powered by LOFTER